张严平与杨南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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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时的张严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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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南生和张严平的结婚照
正在下厨的张严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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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姐爱读书
摘要:1955年,她在山东沿海一个军营出生,他已从英国获得博士学位回国,参与研制生产出中国第一辆解放牌汽车;1970年,她在中学课堂上朗诵自己写的诗《我与“东方红”一起遨游太空》,他已经是火箭专家,把“东方红一号"送上天宇的“长征一号”正是他参与设计的;1982年,27岁的她成为新华社记者,采访“两会”的科学家代表,他就是其中之一。这一年,他61岁,已是“战功赫赫”的航天专家。她是新华社记者张严平,他是中国火箭事业的开创者、火箭专家、塑性力学专家杨南生。1986年他们结婚,幸福相守了27年,2013年,杨南生去世。在杨南生诞辰100周年之际,张严平带着对丈夫的思念,写下的回忆录《君生我未生》近日出版。
张严平著《君生我未生》,文化发展出版社2021年出版
“一个是初出茅庐、单纯幼稚的小记者,一个是阳光、丰富,阅尽世间、心灵高贵的智者,两颗最纯粹的心,仅仅因为爱,走到了一起,就像两个纯真无邪的孩子。”
张严平与杨南生
年轻时的张严平
杨南生和张严平的结婚照
正在下厨的张严平
君生我未生:
一颗高贵的灵魂背后,
一段老夫少妻的爱情
《君生我未生》是一本爱情回忆录,作者是新华社高级记者张严平,张严平与我国固体火箭开创者杨南生相伴27年,在杨南生去世后,她把两人相识相恋相伴的经历写成此书。
翻开书,随着书中缓缓流淌的文字,我逐渐走近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,逐渐了解那代人是如何度过他们的青春,也逐渐懂得他们的人生观和爱情观。
下面让我们一起走进此书,去看看那湮灭的岁月背后尘封的故事。
1950年,杨南生从曼彻斯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
杨南生曾对张严平说,在茫茫人海中,我们相遇又相爱的概率几乎是亿万分之一,人生旅途中任何一个细节稍有变动,我们都可能永无交集,就像两颗行星在各自的轨道上隔空运转着自己的生命航线。
1984年,张严平作为一名新华社记者,第一次参加全国“两会”报道。在她采访陕西参会代表的时候,遇到了杨南生。
在张严平抛出一个个关于他工作的问题后,杨南生总是笑而不答或答非所问。只有最后一个问题,“您这一生感觉最幸福的是什么?”杨南生回答:“我这一生最幸福的就是在天上转的人造星星里,有我亲手摸过的东西!”
当时的张严平只知道杨南生是个科学家,对他从事的具体工作一无所知,当然也不懂杨南生工作的保密性。
几天后,两人再次相遇,聊文学、聊音乐,竟异常投契。两人经常有默契地碰到,然后边走边谈,张严平惊喜地感受到杨南生不符合年龄的真诚与透明。
杨南生忍不住打电话向张严平表露了心迹,可转眼两人就面临着分离。两会结束了,张严平偷偷送到机场,杨南生喜出望外。
从此,两人开始了鸿雁传书。两人的相爱受到了张严平父母的阻拦,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年轻的女儿,嫁给一个年纪大几十岁的人。
但张严平坚持自己的选择,偷偷开了介绍信,跑到陕西,嫁给了家徒四壁、花甲之年的杨南生,从此也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。直到两人相伴27年、杨南生去世前一个月,杨南生的关系才算正式转到北京。
即使是这样,张严平回忆起与杨南生的相遇相恋,依然充满了感恩,她说“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,让我与你相遇”。
杨南生是一个以科学探索、民主作风为原则的人,这样的精神底蕴,与他幼时的家风,青少年时所接受的教育必不可分。
杨南生曾就读于著名的西南联大,在这里,他懂得了“自由之思想,独立之精神”的可贵。
杨南生常说,西南联大给予他的不仅是知识,更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人生观价值观。
有一次上大课,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,一位身穿军服的国民党要员在梅贻琦校长的陪同下,出现在门口。要员神气活现要往教室里闯,梅校长微笑着用手拦住,一言不发,要员只得尴尬地停住脚步。
台上老师把一切看在眼里,神情如常,只管讲课。学生们亦只管听课,对一切视若无睹。国民党要员站了一会儿,自觉无趣,只得退走。
这一幕被杨南生记在心里,让他懂得,在傲慢的权力面前,总有一种东西不可以屈从,那就是科学的尊严、人的尊严。
杨南生一辈子在心里重重地刻着西南联大的“胎记”,他生命的肌理,他一生高贵的灵魂皆来源于此!
这样的一个杨南生,当他在工作中遇到独断专行、以权势压人,他是难以接受的,因为这违背了他的科学信仰。
也正是这样的一个杨南生,才能不谙人事的纯净,不惧权势的勇敢,只把理想抱负、为国为民作为自己的第一原则。
爱因斯坦说,任何一种伟大高尚的事物,无论是艺术作品还是科学成就,都来源于独立的个性。
法国作家蒂埃里.勒南说,没有思想自由,就没有科学,没有真理。
杨南生坚守了一个科学家的信仰与品质,这让他在科学的领域取得了胜利,也让他散发着人性之光辉。
作者:杰阅轩
“ 平平,我深爱的Child wife:我真爱你啊!望保重,并望一定要继续寻求幸福,这也是为了我!吻你!你的南南!1988年12月29日 2005年9月11日(再)。”
这是一份遗嘱。
写这份遗嘱的人,名叫杨南生,是我国火箭固体发动机的领军人物,我国首批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,特殊时期受我国特别保护的科学专家。
成功发射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“东方红一号”的“长江一号”火箭的三级固体发动机,就是由他带头研发的。
他还参与研制了我国潜射导弹“巨浪一号”两级发动机,还为我国战略导弹做了一系列预研工作。
他是打开我国固体发动机研究大门的开创者。没有他,我国的固体火箭至少要在黑暗中多摸索六七年。
可以说,他的前半生都奉献给了我国的火箭固体发动机事业,功勋卓著,但今天我们要说的是,关于他晚年的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。
怎么传奇?从上面这份无关遗产分配,只有浓浓深情的特别遗嘱中或许就可以看出来。他称自己的妻子不叫“wife”,而叫“child wife”。
为什么他会这么叫呢?
杨南生一生娶过两任妻子,第一任妻子名叫莘耘尊。莘耘尊是他的同学,后因病去世。
第二任妻子叫张严平,是一个新华社记者。两人相差三十几岁。张严平因报道“两会”,采访了杨南生,两人因此结识。
一交谈,两人心性相通,最后克服相差三十几岁的年龄差,终于领到了结婚证,在陕西杨南生驻地的简陋宿舍里,举办了简单的婚礼。
结婚那天,待庆祝的朋友散去,张严平捧着红彤彤的结婚证,呆呆地看了半天,歪着脑袋故作深沉地问杨南生:“南南,结婚意味着什么?”
杨南生深情地望着张严平,对他说:“结婚意味着,从今往后,我们将要共享我们生活的快乐喜悦,共担我们生活的困难艰辛。但是,小平平,我只想让你得到快乐和幸福。”
结婚后,杨南生的确信守承诺,将不好的东西都自己承受了,而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给了张严平。
首先,他为了新婚妻子,在工作地点上做出了让步。
作为一个为我国航天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老科学家,杨南生打算后半辈子将在陕西秦岭的大山里度过。但是,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小他三十几岁的小娇妻,是一个丈夫。
回想第一任妻子莘耘尊跟着他走南闯北,颠沛流离,最后病逝,他改变了主意。为了让张严平不再重蹈第一任妻子莘耘尊的覆辙,他决定申请调入北京工作。
但是因为一些组织上的原因,他的调令迟迟没有下发,两人只好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。
杨南生(左)在实验室
“有邮差在,生活就充满诗意。”
这是杨南生和张严平,都特别喜欢的一句诗。
在那个电话还没有普及,互联网还没有发达的年代,写信收信成了他们最幸福的事。
从1986年结婚到1988年杨南生调入北京工作,两人全靠书信沟通交流,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封信。
他们对彼此之间有多依恋,从杨南生的信中就可以看出来。
“亲爱的小平平:算来已经分别近70小时了。两天来,我白天做不下任何事情,晚上又辗转反侧不得入梦了......”
这是1986年7月15日,杨南生给张严平写的信。那时,他们刚结婚一个多月。
柳永有诗云: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
爱情一旦来了,相思自然接踵而至。
不分朝代,不分年龄。
杨南生虽然是一个阅尽沧桑的大科学家、智者,但是在爱情面前,他只是个男人,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男人,一个刚结婚的丈夫。
新婚燕尔,就要两地分居,这无疑是对这对新人的折磨。
柏拉图曾说:“当爱情轻敲肩膀时,连平日对诗情画意都不屑一顾的男人,都会变成诗人。”
杨南生虽然是“理工男”,但却十分喜欢音乐和文学。
苦闷的时候,除了听音乐、弹钢琴,还会将思念写成诗,寄给张严平,共享他们的生活和情感。
那时候,虽然分居,但有了爱情的滋润,他们的心里都是甜的,所望之处都是美好的。
比如,他在《古塔》一诗中写道:
又比如,他在《和谐》一诗中写道:
他们就这样你写我回地三天两头写信。
他们在信中谈论三毛、琼瑶的小说,谈论萧伯纳、谈论柴可夫斯基的音乐,苏东坡的《水调歌头》。
他还几次在信中说:“我的小平平,只有你感觉幸福了,我才会感到幸福!”
杨南生把张严平这个child wife 当成了一束光,照亮了他的晚年生活。
陕西这边,是杨南生诗情画意的书信和真挚而热烈的文字。
北京这边,是张严平的期待,以及收到信和礼物的惊喜。
两颗心,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慢慢贴近。
在杨南生的一封封来信中,张严平更加懂得了杨南生那个阅尽沧桑的丰富而高贵的灵魂,对于这样一个始终心怀赤子之心的人,她能给予的只有最纯粹的爱。
她信中说:
“我愈来愈强烈地感觉到,我的爱、我的生命真正找到了她的归宿,唯一她所要找寻的归宿。她的现在、将来,整个生命都与她寻找到的人共生共息。一个生命决定了另一个生命,‘灵魂相依’——别无选择。”
在她的内心深处,杨南生不仅是她的丈夫,还是朋友、情人、哥哥、my child.....是她所追求的精神伴侣。
她甚至在一次回信中赋诗说:“我来到这个世界,只因为,有你。”
他们成了彼此的灵魂伴侣,给予对方精神上的诸多慰藉。
晚年遇见爱情,杨南生不仅成了一个诗情画意的“年轻”男人,会写诗、送礼物给小娇妻,同时也是成了一个长辈一般通透的大丈夫。
张严平在和杨南生结婚前,曾去过山东父母家,跟父母说过这件事。
但是,军人出身的父亲很难接受女儿的这桩“老夫少妻”的婚姻,于是跟她断绝了关系,为此张严平心里既惭愧又难过。
为此,杨南生开导她:
“他(张爸爸)对我们的结合,既然目前所唯一保留的意见是“年龄差”,那么这一点就是作为父母所自然会有的心情。他所担心的是因“年龄差”所产生的对你许多深情的不放心。”
“人只有充分长大了才能恰当地处理此生可能遇到的一切问题。”
在杨南生的循循善诱的劝导下,张严平逐渐理解了父母,也缓和了和他们的关系。后来,张严平父母还和杨南生成了比较好的关系,甚至疼爱杨南生比张严平更多一些。
每年山东枣子一上市,张妈妈就挑最大最好的寄到北京,叮嘱张严平煮红枣粥给杨南生喝;
张严平每次回山东,父母都要又包又煮地让她带一大盒饺子给杨南生,说他爱吃。
张严平每次去探望父母,父母都会说“南生还好吧。”“好好照顾南生,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!”直到去世前,父母都还记挂着杨南生这个“大”女婿。
有句话说得好,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,包括她的家人。
作为一个“大”丈夫,杨南生这一点是合格的。
虽然他是导致张严平和父母产生裂痕的主因,但是他不仅没有因此怨恨,而且还极力劝慰张严平,让她慢慢修复和父母的关系。
古诗云:“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君恨我生迟,我恨君生早。”
跨越了父母这一关,他们的结合,再别无它碍。
一个是开创我国固体发动机的大科学家,一个是涉世未深的新华小记者;一个是花甲之年的老翁,一个是活力四射的女青年。
他们的结合,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,什么是爱情的最高境界,堪称传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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